■太行飞鸟
一股寒潮,猛地将时令扯入了冬季。那些沉睡许久的与冬有关的体验,再一次重新被刺骨的寒冷唤醒,激烈冲撞着我的脑际;且随着冬天的与日俱进,而愈发强烈可不抑制。这最为诱人的,当属那冬日的美味享受。
摊煎饼,是我们这里的习俗。寻一个好天气,将浸泡一夜的玉小、小麦、豆子颗粒,用石磨磨成面糊,放在灶台边。均匀地在锅底抹一层底油,舀起一勺面糊,在锅边铺成一个圈,然后拿起煎饼刮儿,左右挥舞,将面糊摊成了薄薄的面饼。盖上锅盖,温火焖上一分钟;揭锅,黄黄透亮的煎饼边缘已经翘起。掀起煎饼一角,麻利地抄起,晾在一旁。这美餐也就来了。把煎饼叠成长方形,抹上一薄层酱,洒一些腌韭菜,卷成长长的煎饼卷儿。三下五除二,几个煎饼已经下肚。
做好的煎饼,趁着潮湿最宜炒食。细细的煎饼丝和着猪肉一炒,喷香诱人,一家人全包围在煎饼的清香里。煎饼干了,就再也没法炒了。美味的肉汤泡煎饼出锅了。炒一锅肥肠肉汤,诱人的油花里漂浮着白菜、豆腐片、山蘑、粉丝、荷包蛋,香味直勾食欲。放入煎饼,待泡软入味,盛上桌,一家人围坐一起大快朵颐、其乐融融。
想必在寒风中,或是在飘雪的街头,闻到一股香甜的烤红薯味道,那定会有一种温暖的幸福感涌上心头。似乎这甜美的味道只是为这冬季而生。街道旁,一脸沧桑的大叔或是大婶,守在一个大烤炉边,辛勤地将这特有的美味传至全城。来块红薯,要烤透的,皮焦里嫩的!一声招呼,打开烤炉,迅速取出几块,用牛皮纸包了,递给一旁酿口水的人们。既而,稀溜稀溜地啃食起来,留下一阵欢笑、丝丝甜香,弥散开去。
要是在农村,亲自烤上一顿红薯,那是再享受不过了。坐在旺旺地炉火旁,看着一圈红薯被烤得嗞嗞直响,流出的汁液粘在铁炉上,催发出的浓郁香味萦绕一屋,强烈的食欲再次被激起。拿起一块,在手里上下翻滚之后,轻轻地剥开焦硬的外皮,便拉扯出软软的、细细的、黄黄的红薯肉,直搅得味蕾加速分泌,迫不及待地将红薯送入嘴里,直烫得肚子火辣辣,哇哇大叫,却也乐在其中。
腊月忙年的日子里,更是一冬美食集中的时段。这最搅人胃口的便是做豆腐了。满锅的豆汁,烧到沸腾。这时早就按捺不住地端出了大碗,满满地盛上一碗,撒入白糖,美美地享受营养美味的自做豆浆。稍后,点了卤水。又会摆出韭菜花、葱花、辣椒油,大口大口地吃上一碗豆腐脑儿。做好的豆腐,需要炸了腌制方能保存。看着白嫩的豆腐条,在滚烫的油锅上下翻飞,镀成金黄,十分诱人。捏起一块,蘸了食盐,直接吃上几块,便香到了心里。
喷香的卤肉,将过年的气氛调到了最浓。扯上一碗瘦肉,剁碎,拌上葱花、点上香油、调入陈醋,吃得个满嘴流香、肚鼓腰圆。还有那金黄爬满红枣的年糕,块块粘糯甜香;还有那包了红糖芝麻、豆沙枣泥馅儿的炸油糕,个个甜心可人;还有那刚出锅的花卷、糖包、馒头,点了红点,寓意锦上添花;还有那各种馅料的饺子、汤圆,大碗盛上,寓意团团圆圆。过年的美食那叫一个讲究。
整个冬季,闲下来的人们,就开始变着法儿地忙活各种平时无暇去做的食物,以满足跳跃的味蕾,品尝丰收的喜悦,送走旧岁、祈福来年。如此,这个本是枯燥、暗淡的漫长冬季,也便变得有滋有味,饶有情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