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取重庆大学博物馆的前车之鉴
稿件来源:李家铎
■李家铎 2019年10月15日,一篇名为《重庆大学耗资670万建了一座赝品博物馆?》的文章在网上热传,矛头直指重庆大学刚刚于10月7日在虎溪校区耗资数百万元开馆的博物馆,称其馆藏存在大量赝品。此事的发酵,是博物馆闭馆、调查、开馆遥遥无期,甚至捐赠人都被牵连翻出来。 对于博物馆,我总会有莫名的敬畏,进去前必须“正衣冠”、“静内心”。而近年来,国家鼓励民间创办博物馆,形形色色,规模不同的博物馆如雨后春笋。常言道“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考古那么严谨的事情,还是避免不了一些“假冒伪劣”,更何况我们这些民间收藏,良莠不齐也是在所难免。 民间办博物馆是“善事”,费神、费力、费财,我们本来不应苛责,但是当事方需要特别谨慎。阳江十八子集团建有一个世界发烧音响博物馆,投资数亿,馆藏之丰富令人叹为观止。因为藏品才跨越300多年,而且基本都与现代科技有关,所以极难出现存有很大争议的“赝品”。但陶瓷行业就不一样了,时间跨越之久可能超出我们的想象,我们引以自豪的5000年中华文明在近年来也多有争议,因为这个需要文字佐证,可以肯定的是,陶瓷的历史比这些还要久远。 与陶瓷有关的专业博物馆到底有多少无从得知,目前可以看到的是,马可波罗、宏宇、东鹏这些大企业都在建陶瓷博物馆,虽然主题略有差异,不过也总免不了展示陶瓷技术发展脉络。我们陶瓷博物馆的藏品大部分都跨越几千年,其中,有个博物馆的网站介绍为“馆内藏品丰富且全部为真品文物,展品贯穿8000多年”,还有博物馆的主要馆藏是汉陶,展品精美,且确实符合目前考古的结论。我曾经向一个博物馆的讲解员简单了解过藏品来源及鉴定展品年代的方式,总体感觉是,我们对陶瓷展品的年代是靠史书描述进行判断的。比如有考古结论某个时期会存在某种花纹,藏品对得上,就“有据”判断是那个时期的。按照我们普通人的感觉,这些藏品的历史应该都是经过鉴定的,而且仪器扫描一下,马上就会有准确结果。但据我了解这种方法很难,还有普通百姓常听说的同位素鉴定方法,其实在很多陶瓷制品中根本就不适用,而且测试结果并不能精准到“年”,往往只能判断到上百年的范围,对于中国历史来说,一百年已经跨朝代了。另外一个重要问题是鉴定费用太高,时间太长,这样费钱、费时却得不到一个准确的年份结果。 常常有人说“文物会说话”,其实“文物并不会说话”,只是今人从那些碎片化的历史信息中梳理、对比、分析,最后通过推理来下结论。考古专家、历史学家并不会穿越,也难免会出现判断失误,近年来几代人学习过的“司母戊鼎”居然改名为“后母戊鼎”,“地动仪”从课本删除,连国人引以自豪的四大发明之一的“指南针”也受到了质疑。重庆大学博物馆尚在闭馆中,除了要证实藏品的真伪以外,还要解决多方面相关问题,这件事件非常值得各陶瓷博物馆借鉴。 博物馆因其具有公益性质,也就有了更多的社会责任,即使是民间的也一样要严格要求。按照《博物馆管理办法》及其他相关规定,博物馆藏品应“真实可靠,有鉴定证明”,还要说明藏品来源。以陶瓷制品来说,大量是种种原因散落民间,最后通过各种途径富集,即使是真品也有可能来历不明或者不便说出来历,这样就形成了不少民间博物馆的藏品鱼龙混杂的局面。因此,某陶瓷博物馆网站介绍的“馆内藏品丰富且全部为真品文物,展品贯穿8000多年人文历史,文物脉络清晰完整,新石器时期的古陶器珍品尤多”。这个说法存在风险,从出发点上,收藏单位希望尽可能藏品齐全,尽可能证明藏品为真品,但是很有可能受技术限制。从媒体曝光可以看出,重庆大学博物馆在开馆之前还是请了不少专家站台的,但是这些专家并没有真正发挥作用,多数是来点赞并非认真进行藏品鉴定,否则也不会走到了如此被动的局面。中国人对于陶瓷的认同和感受,远超其他各国,更因china具有中国、陶瓷双重含义而自豪。我们的陶瓷博物馆更应该吸取这个教训,切忌“打肿脸充胖子”,而是要利用不同的形式,让更多专家参与藏品鉴定,既要做好藏品的保护,也需要为观众呈现真实的人文历史。 (作者系陶瓷行业高级工程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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